当前位置: 安卡拉 >> 安卡拉美食 >> 感动人物在土耳其遇见叙利亚难民
「耶稣说:『因为我饿了,你们给我吃;渴了,你们给我喝;我做客旅,你们留住我;赤身露体,你们给我穿;我病了,你们看顾我。这一切你们做在最小的弟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
邓馨庭,大家都叫她Anny。我看著眼前的女人,第一次相约的对话仍历历在耳。
「你一个人下来?有地方住吗?」听说我要亲自去拜访,她问。
「应该有,我还没找。」
「来我家吧!」
「什麽?」
「可以来住我家,和我女儿睡同个房间。」
当下,我们还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但我也就真成了这么个厚脸皮的访客,拉了两大皮箱前去,还狼狈地坐过头,让他们夫妻等了近四十分钟。夫妻俩接著讨论,要到附近张罗什麽美食让我尝鲜,我不禁想像,这样自然的「收留」是否已成他们习惯?而她在土耳其的那群叙利亚朋友,当初看见的,也是这份笑容吗?
一踏出国境,就完全归零的人生
邓馨庭一家人是年去土耳其的加济安泰普(Gaziantep)——这座世上有名的古城,却是东南部的边陲城市,由于与叙利亚人口最多的城市阿勒坡(Aleppo)相近,也因此成为接收叙利亚难民的第一线地区。她的菲籍丈夫田安克受聘来此任教,三个女儿则在家教育,刚开始,一切都很平静,但慢慢地,邓馨庭注意到日常裡的一些不寻常。
「加济安泰普的房仲业比便利商店还多,一条街可能就矗立著两三家房仲公司。因为叙利亚难民涌入,房子不够住,所以建商拼命盖、房价一直涨,房仲还很黑暗,即使签了约,房东也可以随时赶走房客,甚至不还押金。」
街上随处可见叙利亚人:抱著孩子乞讨的女人、穿梭在车阵中卖花的青年、敲著车窗要钱的老人……他们都是难民,幸运离开了叙利亚,异乡的生活却仍然难过。一位叙利亚师大毕业的高材生,炸弹一下来,护照、毕业证书都没了,在异乡无法证明学历,仅能担任最低工资的工作;一位年轻美髮师,丈夫跑了,独自带著四个孩子来到加济安泰普,为了生存,只好白天工作、晚上卖身;还有一家人房子被炸毁,身上只剩下护照,透过人蛇集团来到土耳其……不管原本拥有什麽样的生活,一逃出叙利亚,人生全部归零。
自年叙利亚内战以来,涌入土耳其的叙利亚难民已有两三百万人,其中光是伊斯兰国(ISIS)造成的难民人数就约三十万。一开始,土耳其张开双手欢迎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让他们享有免费的受教权、基本就医权,也有专门掌管叙利亚教育的部门,在各地开设难民学校,然而,土耳其社会很快就起了变化。
一些土耳其人利用难民赚大钱,房仲业乐见房价不停攀升、资方大肆雇用低工资的难民劳工、慈善机构则骗走了给难民的爱心款;难民中的不良份子,到土耳其后继续作奸犯科,年还曾有难民强暴四岁儿童,引发大游行抗议;而大量劳工的涌入,导致平均工资下降,本地人失业、黑工问题增加……这一切,在首当其衝的加济安泰普更为明显,城裡每十个人,就有一位是叙利亚人,即使土耳其政府颇有诚意面对,仍有许多矛盾的问题无法解决。
在一个天气炎热的午后,田安克突然带著两男一女回到家裡,吓了她一跳:「我问他,怎么家裡突然出现这些陌生人?他说天气这么热,实在不忍心看他们一直在路上找水,就载他们回来装水,之后又送他们回去……」邓馨庭回忆:「这就是我们和难民的第一次接触。」
这间房子住了三户难民家庭,厨房和厕所在户外,雨天和冬天对他们来说是个折磨
在加济安泰普,有四个台湾人,除了邓馨庭,还有一个已经待了五年的年轻女孩陈韦慈,毕业于政大土耳其语文系。陈韦慈说,土耳其在台湾眼裡很冷门,台湾在土耳其眼裡也很冷门,每次自我介绍,很多土耳其人都不知道台湾在哪,常常以为是泰国。「而我住在加济安泰普,又是土耳其的冷门城市,结果,我永远都在台湾介绍土耳其,在土耳其介绍台湾——而无论对土耳其人或台湾人,都要介绍加济安泰普!」她笑道:「反正,我永远都跟所谓的『热门』沾不上边啦。」
陈韦慈在加济安泰普大学教中文,也在安卡拉念博士,见证了叙利亚内战的起点,以及土耳其一路以来的变化。「内战前,加济安泰普就已经是边缘城市,每当土耳其朋友听到我在加济安泰普,反应大多是:那边不是有很多库德族、很恐怖吗?现在街上又都是叙利亚难民,更令他们却步。」
土耳其建造的难民营是全世界最好的难民营,但因为排斥库德族,所以库德族难民营环境最差,只用乾草和帐篷搭建,而库德族难民一直生孩子,导致难民营人满为患。
「的确,叙利亚人在土耳其製造了一堆麻烦和问题,我们身为外来者,好像也没有立场发表意见。」邓馨庭说:「但是,我在想,如果我失去国家的保护、失去存款、失去房子、失去父母和另一半……我能怎麽活下去?你呢?你觉得你会怎麽活下去?」
随著时间过去,邓馨庭认识了越来越多难民家庭。她帮助的第一个家庭,是一对21岁的年轻夫妻,「丈夫不想被抓去当兵打仗,带著老婆和两个儿子逃来土耳其,一个三岁,一个才两个月,当时白天气温摄氏六度、晚上一度,一家人在加油站睡了一个礼拜,后来找到一间旧房子,一个月里拉(约人民币元),厕所裡竟然就是楼下麵包店的出烟口,黑烟常在家裡瀰漫,小儿子还因此肺发炎。」邓馨庭帮他们在自己住的Onkologi区找了一间大房子,三房两厅,月租里拉(约人民币元),虽然环境改善了,离学区却有一段距离。
「土耳其政府在各地开办叙利亚学校,但不包含Onkologi区。如果孩子要上学,一定得跨学区、通车,每月交通费一人里拉(约人民币元),每个难民家庭至少有四个孩子,根本负担不起,所以这区失学的叙利亚孩子特别多。」那就是邓馨庭起心动念的开始:「既然我们租了间大房子、附近都是失学孩子、这对夫妻没工作,又不能一直无条件给他们金钱,我们就将客厅佈置成教室,训练他俩成为老师,邀请附近的孩子来免费上课……」
客厅就是教室,第一天,学生只有两位,一週后就暴增成十五位。
邓馨庭的小女儿和难民孩子玩耍
「刚好」遇见的叙利亚邻居们
邓馨庭接触到的难民家庭,其实都是同区域邻居,她认识陈韦慈后,两人就成为这些工作的主力。时间一久,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地,在这间客厅,除了儿童教室,也开了成人职训与课程,而文具、桌椅和师资等支出,都靠邓馨庭一家自费和台湾朋友募款,甚至有当地大学教授愿意免费授课。
他们有一套基本救助原则和内容,包含:紧急安置、成人一定要工作、小孩一定要上学,「不然大人閒閒无事,一直生小孩,那还得了!」邓馨庭说,很多土耳其人排斥叙利亚人的原因,就是没钱却拼命生孩子。陈韦慈有次拜访一个新家庭,询问是否能帮女主人找工作,结果女主人有孕在身,当下全场震惊,「他们已经有五个小孩了,连这些孩子都养不起,现在还有第六个?」一时,陈韦慈不知该说什麽,只能劝男主人要更努力工作,并让小孩受教育,才有改变生活的机会。「走出家门,我们心情好沉重,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节育、教育等问题,后来女主人因病流产,我们去慰问,也劝告40岁的她,既然身体和经济都无法负荷,就别再怀孕了。」
离开后,负责翻译的叙利亚学生只默默告诉她们:「It’simpossible.」
田安克和陈韦慈都在大学任教,学生国籍广泛,从叙利亚、叶门到马来西亚都有,每次探访,他们都会邀请学生同行、翻译。「主责翻译的学生压力很大,他要即时传达大家七嘴八舌的意见,还要被左边略懂阿拉伯文的衣索比亚学生『监听』,看他有没有漏翻……」
问邓馨庭,这样「自找麻烦」不累吗?她回答:「我无法看著邻舍飢饿受苦,却不做些什么。叙利亚人那麽多,我当然不能帮助所有人,但能帮助其中一些人。」每次家访,邓馨庭都会看到很多失学超过三年的孩子,生活没有动力,到处在外游荡;而大部分女人才30几岁,就已有七到九个孩子,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对人生也没有期望。
「我曾发现一个小女孩的手,做家事做到冻得发红,也知道当这个女孩18岁嫁人后,仍然会在夫家低声下气、做一辈子的家事。」还有一对父母,生了五个小孩,叙利亚内战时没钱出来,现在伊斯兰国来了,不得不逃跑,但边境海关已关闭,无法取得难民身分,只能透过人蛇集团逃到土耳其,全家只剩身上衣物跟一张户口名簿。透过邓馨庭,他们虽在旧城区找到了便宜住家,爸爸当了夜间管理员,但月薪仅约人民币元,扣除车费元、房租元和水电费,仍然所剩无几,他11岁的大儿子因此必须在甜点店洗碗,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一週薪资约元。
他们持续提供物资给十五户这样的家庭,有次月底结算,花在难民身上的支出约人民币元,她开玩笑说:「我得去卖血了!」却还是认为一切都值得。「真的,如果帮不了全部,帮一个也好。」
安置听起来很简单,其实就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买」——包含找房子、提供前两个月房租,还有瓦斯、洗衣机、食物等基本生活用品。
上图为难民家庭的厨房一隅。
(上图中右一为陈韦慈,左一为田安克)
邓馨庭安置的第二个家庭,是父母很快就找到稳定工作的幸运例子,他们一家逃到土耳其时,女儿才出生七天。然而,虽然是双薪家庭,又住在房租便宜的旧城区,一家收入大概也只有台币两万多,在土耳其的生活只能算是「过得去」。
教室熄灯,从此消失的叙利亚夫妻
某天,邓馨庭发现最初收留的叙利亚女老师眼眶瘀青,原来她的先生一直都会家暴。「我们帮他们找房子、带孩子看肺炎、师资培训,以为一切就会慢慢好转,没想到最后还会跑出这种问题。」邓馨庭回想:「叙利亚女人普遍没有地位,早已习惯被打骂,这位女老师被妈妈逼著成婚后,跟先生逃来土耳其,一路上都还在忍受暴力。某晚,先生回家按电铃,妻子在睡觉没听到,太晚去开门,他就一巴掌把她掴在地,又看到厨房碗盘没洗,就把所有食物碗盘摔在地上……」厨馀和碗盘的碎屑散了一地,让赶去调停的邓馨庭夫妻看傻了眼。
「我狠狠骂他,他还嘻皮笑脸,最后我警告他,他的妻子就像我妹妹,他的孩子也是我的宝贝,要是他们受伤,我真的会生气。」叙利亚男人不停点头,田安克也帮他们做了几次婚姻谘商,希望先生可以趁年轻改掉这个「习惯」。那段时间,听说先生不敢打妻子了,「只会」往她身上吐口水,邓馨庭才稍微放心,以为这场婚姻可以渐渐改变,隔一阵子,突然又听说女老师想跳楼自杀。
「我才安慰自己,那位先生终于不打老婆了,结果,原来还是照打,只是小心不留疤……」束手无策的邓馨庭,在日记中写道:「我好伤心……」
此时,这个社区的土耳其人也越来越不欢迎叙利亚人,对他们下了逐客令,「房东将我们赶出来,连押金也不还,顿时二十个孩子就没了去处。」教室关了,老师走了,而叙利亚夫妻决定回到叙利亚,还将教室裡的大部份用品一起带走,从此失去联络。那位受暴妻子和两个孩子的未来,再也无从得知。
「那是很大的打击,一夕之间,好像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但是,笃信基督信仰的邓馨庭那时读到一段圣经:
「耶稣说:『因为我饿了,你们给我吃;渴了,你们给我喝;我做客旅,你们留住我;赤身露体,你们给我穿;我病了,你们看顾我。这一切你们做在最小的弟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
这段话让我决定,绝对不能放弃。」
曾经多数是叙利亚住户的社区,因为土耳其人的排挤,已不见当时满满叙利亚人的景象。
问陈韦慈,是什么感动她加入邓馨庭的行列?她飞快回答:「以身作则的信念。」有次冬天,旧城区孩子没鞋袜穿,葬兮兮的脚都冻得冰红,他们开车去送物资,邓馨庭看到家长们牵著孩子过来,就从车上搬下物资,拿鞋子一双一双去试每个孩子的脚,合适的马上穿走,不合适的就换到合适为止。「这一幕让我很感动,因为他们其实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大可把物资放著,让人们自己来拿,但他们从不随意处置物资,也不会随便交给别人发放。」有些孩子看到人就想握手,但伸出来的手,一开始真会让人吓到,「不只是『葬』,整隻都是『黑』的。有些第一次去探访的学生,会避免跟孩子握手,但他们夫妻没有。」若要陈韦慈举出邓馨庭在这些工作中最大的影响,或许不是金钱,也不是物资,而是她亲自在这些妇女中活出来的榜样。「所有大小事都是Anny出面洽谈、处理,田安克也很支持她,很多难民妇女都是在认识Anny之后,才知道原来一个女生可以这样活著。」
无论如何,都要送孩子上学
免费教室开不成,Onkologi区的难民家庭又付不起跨区上学的车费,邓馨庭和陈韦慈知道,Onkologi区必须有自己的叙利亚学校,她们决定大胆一试,向土耳其教育局请愿。「我们发现,土耳其政府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合作,让小学到高中的难民孩子都能免费受教育,只要我们做好调查,经教育局评估、同意,就可以开设公立学校。」因此,他们利用休假时间做田野调查,统计学生数、师资来源,写好请愿书请叙利亚居民连署,最后真的联络上了土耳其教育局——然而,原先官员承诺一个月建立学校,最后却无法如期实现。
这段期间,她们只能硬著头皮先送现有的孩子跨区上学,只是,每次家访完,又会发现更多需要上学的孩子。「有栋废弃别墅裡住著五个家庭,他们不用缴房租、电是偷接的、水到外面扛,光学龄孩子就有十三个,还有一堆在地上爬的。」陈韦慈说:「我告诉其中一家男主人,我能做的就是送物资、送孩子上学,他面无表情地说好,我透过翻译知道,他很不相信我。」男主人说,很多团体来这裡拍照,但他们没拿到任何钱和资源,屋内地板仍旧破碎、窗户没有玻璃,孩子们在废弃的泳池裡玩耍,这样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透过物资援助和沟通,父母们终于答应让十三个孩子上学,开学时,我带著这一批新生去学校,学校主任的办公室门庭若市,都是临时前来请求入学的学生和家长。」陈韦慈等了四十分钟,主任一看到他们,便面有难色地表示班级已经额满,逼急了几位无法入学的女孩,当场哭了起来。「我又衝去主任办公室,重新陈述孩子的背景,主任被我弄烦了,强调绝对不能再带孩子过来,便叫我快带这批学生去注册。」陈韦慈不禁开心地抱起一位女孩,「她11年以来都活在家人的压力中,现在可以期待她因教育掌握自己的人生!」同时,她心中也更急迫地确信:我们需要本区的叙利亚学校。
国际组织「人权观察」(HumanRightsWatch)曾报导,土耳其境内有超过40万名叙利亚儿童未就学,由于经济困境,难民通常负担不起学费或交通费,必须再次冒险到欧洲或返回祖国。上图为住在废弃别墅裡的孩子。
上图为正在教孩子土耳其文的陈韦慈。
跨区上学的车费一人约人民币元/月,光是原本在免费教室的二十个孩子,一个月就要人民币元。陈韦慈豁出去「搭讪」,竟真的找到一位愿意帮忙接驳的司机,一人只收人民币元,她们再和家长平摊,才解决车费问题。这位司机除了载小孩上学,也非常支持探访、发物资的活动,几乎快变成她们的「专人司机」。
带孩子上学前,邓馨庭和陈韦慈会让他们挑选新衣和新书包,「之前有些孩子没有书包,就提著塑胶袋上学,书还会把塑胶袋勾破。其他孩子看到他们用不好、穿不好,会嘲笑他们。」添行头不但要找对尺寸,还不能超出预算,精挑细选的结果,约人民币元就能让一个孩子拥有两件上衣、一件长裤、两双袜子、一双鞋子,并装在写有自己名字的盒子裡。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全新衣物,孩子的笑容持续了整个晚上。陈韦慈说:「从他们不断想牵我手、摸我的头髮和脸颊等亲近我的小动作,我知道他们真的很开心!」
帮孩子买鞋,对陈韦慈特别困难:「那时Anny不在,突然要单身的我帮十几个孩子买鞋子,真的很挑战!我想来想去,最后让他们赤脚踩著白纸,一个一个画尺寸,纸上都是他们脚上的泥沙……」到了卖场,店员上前询问陈韦慈要买几号鞋,她拿出那张沾满黄土的白纸,对店员说:「我不知道,你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叙利亚的未来,要交给叙利亚的下一代
终于,土耳其教育局给的承诺,在十个月后兑现——年12月,Onkologi区有了第一间叙利亚学校,两百多个孩子得以上学。
「土耳其政府还是很有诚意的,他们虽然跟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合作,但其实可以成立几间、意思到了就停止,也可以用任何理由打发我。」陈韦慈说,接洽的官员脾气很好,只是她在等待的过程太煎熬,三番两次去询问下文,有天对方终于受不了,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很忙!
「虽然我有些急躁,但我也很受伤,不禁心想,我到底在做什么?其实这根本不关我的事啊?我不是叙利亚人,也不是土耳其人,为什么要在这裡看人脸色?」正在攻读教育博士的她又停顿一下:「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他们的教育不能等。」
为什么这么执著于教育?邓馨庭说,土耳其和中东各地一样,也有圣战学校或伊斯兰国的秘密学校,专门吸收贫困家庭,将下一代送回叙利亚,投入战争和恐怖行动,他们必须确保小孩不会掉进这些地方。「失去教育就失去整个世代,无论再怎么困难,都不能让孩子因战争成为失落的一代。我们盼望,当战事结束,这些青年可以回到叙利亚,重建自己的国家,因为只有叙利亚人,才可以完全改变叙利亚。」
上图为陈韦慈接送叙利亚孩子上学。
土耳其的叙利亚难民学校是这样的:在公立学校,土耳其学生早上七点到下午三点上课,放学后,就换叙利亚孩子上学,一直到晚上七点。
年初,邓馨庭夫妇和加济安泰普教育局副局长Munis先生会面——他是他们口中的「大好人」,一路帮忙设立学校。
家访时,有时只要聆听对方的声音,就是一种关怀。
Onkologi区的第一间叙利亚学校开学了!
在战乱中,看见人性
学校开学了,这间在众人努力下成立的叙利亚学校,包含小学部1-4年级和中学部5-6年级,目前正式注册的学生近百人。场地、师资、水电等经费都来自联合国和土耳其政府,但物资和设备,还是必须靠民间募集。「就像之前那间学校一样,文具、清洁用品、球类等等,我们都会持续支援。」
在战乱中,似乎仍能看见那麽一点人性之光,但对于人性,邓馨庭和陈韦慈看见的不只如此。
「我的生活圈都是老师和学生,有些能在土耳其一路念到大学的叙利亚学生,都出身上流社会家庭,本来就很少跟这些底层难民接触。」陈韦慈说:「看见我们做的这些事,他们都是精神上鼓励:『哇!谢谢你们这些外国人帮助我们国民。』但基本上还是不太关心。」
邓馨庭也说:「人就是有好有坏,有暴戾、有软弱。叙利亚坏人来土耳其继续为非作歹,土耳其人则利用难民赚大钱;丈夫在逃难路上仍施手家暴,妻子放弃改变而选择认命;欧洲害怕难民破坏他们纳税得来的安稳生活与福利,难民则证明了『人往高处爬』,即使生活渐渐丰足,还是永远想到福利更好的国家……」
「连我们自己也没有完全的良善,许多人讚赏我们的作为,但这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邓馨庭回想:「毕竟,当初来加济安泰普,我只是个想支持丈夫工作、又担心三个孩子安危的妈妈。」
只是,我们刚好在这裡
邓馨庭说,她原本对台湾的一切很满足,田安克任教于私立大学多年,两人有三个女儿,小女儿才刚满一岁,她则刚从神学院毕业,是一位忙碌的传道人,生活充实又愉快。不过,年起,田安克开始中科白殿疯医院怎么样白癜风复发难治
转载请注明:http://www.qiweiq.com/aklms/1464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