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安卡拉 >> 安卡拉美食 >> 李静雅第二次纳卡战争背后的各方战略博弈
来源
现代国际关系
内容摘要:「年9月,纳卡地区爆发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最大规模战争,其背后既有历史、宗教、民族间的积怨,也有现实因素推波助澜。战争中,不仅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作为冲突两方深陷其中,地区国家土耳其、伊朗、俄罗斯,外部西方大国美国和法国均各选立场,不同程度地干预战争走向。从结果看,此次战争的影响超越了冲突本身。俄罗斯通过积极有力的协调措施巩固了其在地区的独特影响力,西方则在自身实力下降的情况下对非核心利益收缩,土耳其作为地区强国以黑马之姿冲入乱局,欲填补大国力量真空。在大国博弈更趋复杂的背景下,纳卡问题远未结束,未来仍将对地区安全和稳定带来新的威胁。
作者简介
李静雅,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来源:《现代国际关系》年第1期,摘编转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网站,点击阅读原文浏览全文及更多精彩内容。
年9月27日,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围绕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纳卡)争端爆发第二次纳卡战争,这是年以来双方在该问题上爆发的最大规模战争,双方各有余人死亡,大批难民流离失所。在各方协调下,双方曾三次达成协议,但三次协议都在短时间内遭到破坏。11月8日,阿塞拜疆军队控制纳卡地区第二大城市舒沙,次日,俄罗斯、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三方达成第四份停火协议。根据协议,亚美尼亚需逐步向阿塞拜疆移交此前由其控制的数个纳卡周边地区。最终第二次纳卡战争以阿塞拜疆胜利结束,亚美尼亚却由于战败陷入动荡。
一
纳卡问题作为欧亚地区最难解决的争端之一,给当地民众和国际关系带来难以弥合的伤疤。该问题之所以难解,在于领土矛盾只是问题的表象,其背后历史、民族、宗教和地缘等多种因素共同将该地区塑造为“战争火药桶”。
其一,纳卡优越的地缘条件决定了其重要的战略地位。纳卡虽面积不大,但所在的南高加索地区北邻俄罗斯、南接土耳其和伊朗,里海和黑海位于地区东西两侧,是连接欧亚、亚洲和中东地区的十字路口。公元前2世纪末至公元前1世纪初,亚美尼亚王国在全盛时期曾将从里海到地中海的广大土地收入囊下,但之后罗马和波斯为了争夺南高加索地区展开交锋,并分别控制该地区的西部和东部。公元7世纪,阿拉伯帝国的铁蹄踏上这片土地,之后突厥和蒙古也相继入侵。16世纪至18世纪,奥斯曼帝国与波斯对该南高加索地区进行了数次瓜分。17世纪,沙俄在该地区的影响力与日俱增,与奥斯曼和波斯在南高加索地区展开激烈争夺,并最终取得该地区的控制权。
其二,不同文明间的冲突在此激荡。数世纪的大国征战伴随着宗教和民族结构的不断变化。罗马帝国的占领使亚美尼亚的基督教势力大为增长。公元年,亚美尼亚宣布基督教为国教,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基督教国家。波斯人统治时又要求所属地民众改信拜火教。为捍卫信仰,亚美尼亚人与波斯军队激战,成功捍卫了本民族的宗教自由。随着阿拉伯帝国统治时期的到来,伊斯兰教的影响力也随之加强。在奥斯曼帝国统治时期,大批亚美尼亚人外迁,此时该地区的主要民族是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民族。沙俄势力进入该区域后,亚美尼亚人又在沙俄的鼓励下大批回迁,造成了纳卡地区虽位于阿塞拜疆西南部,却以亚美尼亚人为主体的现实。直至现在,南高加索地区的三个国家仍分别拥有三种不同的民族、语言和宗教。格鲁吉亚的主要民族是格鲁吉亚人,占总人口的86.8%,居民多信仰东正教。亚美尼亚的主体民族是亚美尼亚族,占总人口约96%,民众多信仰基督教。阿塞拜疆的主体民族是阿萨拜疆族,占总人口的91.6%,民众多信仰伊斯兰教。
其三,苏联对南高加索地区的行政划分加重了双方矛盾。年十月革命后,纳卡地区属于外高加索民族共和国,年共和国分裂为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格鲁吉亚三国。年7月,纳卡举行亚美尼亚人大会宣布独立,阿在土耳其的支持下,试图将纳卡纳入其统治之下,双方矛盾激化。年2月,阿要求纳卡必须立即承认其管辖权,之后双方爆发大规模流血冲突。年11月,阿塞拜疆革命委员会(当时的布尔什维克政权主体)在其声明中承认纳卡是亚美尼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年7月4日,俄共(布)高加索局专门就纳卡归属问题举行表决,多数人赞成将其移交给亚美尼亚,主席团的两位负责人均支持该决定。但很快苏联出于对土耳其和整个南高加索地区的政策考虑又将纳卡划归给阿塞拜疆。直到苏联解体前夕,全国各地民族运动风起云涌,纳卡争端也迅速激化。苏联解体后,纳卡问题由一个国家内部的纠纷激化为两个独立国家之间的战争。年,亚美尼亚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攻占纳卡地区的重镇舒沙和拉钦,打通了亚美尼亚与纳卡之间的通道。年,在欧安组织的协调下,第一次纳卡战争结束,亚美尼亚获得战争胜利,控制了纳卡周边原属于阿塞拜疆的7个行政区。
第四,现实问题成为矛盾的催化剂。第一次纳卡战争后,纳卡问题实际并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在相当长时间内影响地区的稳定发展。年,双方也曾因此发生武装冲突,并造成数百人死亡。此次纳卡战争除了上述在历史进程中形成的长期因素以外,新的现实因素将纳卡矛盾的天平进一步推向战争的方向。年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加剧了已有的矛盾。在年9月战争爆发前夕,亚美尼亚总感染人数已逐步接近总人口的2%,受疫情影响,该国第二季度GDP下滑13.7%,到8月底,亚美尼亚的国债接近3.9万亿德拉姆(约合80亿美元),自年初以来增加了10.5%。阿塞拜疆在疫情和油价双拖累下,第二季度经济也明显放缓,成为全年经济降速的最低谷,上半年经济下降2.7%。国家的困境传导至个人,又放大了民众的不安和不满情绪,助推了民族主义的暗潮涌动。年7月,阿、亚在远离纳卡地区的公认边境附近罕见发生冲突,进一步激发两国间的仇恨情绪,阿塞拜疆民众上街游行要求政府“提供武器”,并对亚美尼亚采取军事行动。亚美尼亚驻俄大使公开发言称“巴库和安卡拉煽动冲突,并试图吸引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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