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安卡拉 >> 安卡拉历史 >> 阿斯兰特佩人类文明探源美索不达米亚之
纵观伊朗、土耳其的辽阔高原,以及伊拉克和叙利亚大草原,有许多奇怪的山峰(称它们是大土丘更契合其地貌特征),与周围的风景相映成趣。其规则形状和它们从平原上冒出来的方式清楚地表明,这些土丘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为堆积起来的。关于这些土丘的形成,有防范洪水说,也有躲避猛兽说。但考虑到这些土丘的坡度和平原上的洪水灾害,防范洪水说显得更加可信。
这些连绵的大土丘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聚落形式,在这种聚落中,泥土被用来建造房屋、村庄和城市。晒干的泥砖成了近东和世界其他许多地方建筑的基本原材料,直至今天。
阿斯兰特佩是这些人造土丘中的一个。
马拉蒂亚
万年历史大片
Arslantepe(阿斯兰特佩)遗址在马拉蒂亚平原,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一部分,它背靠安纳托利亚高原,位于新月沃土顶部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干旱山脉中的一个绿洲。这个遗址是一个hoyuk,也就是说,它是一个人造土堆,由几千年来一直在同一地点建造定居点的层层遗址叠加而成。其历史至少从公元前7千年开始,一直到罗马晚期和拜占庭时期。它除了是个当时人口稠密的居民点,还是高原社会的仪式中心。
实际上,鉴于它离哥贝克力石阵和加泰土丘都不是很远,也可以说,从年前,人类就开始在此地上演一部持续不断的文明进化大戏。大约在年前开始,东安纳托利亚的人类群体已开始在此地种植谷物,驯养绵羊、山羊、牛和猪。这里是人类农业起源的中心地带。第一批村庄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有些村庄有美丽庄严的神殿。
阿斯兰特佩遗址指示图
阿斯兰特佩位于马拉蒂亚东北40公里处,在Degirmendere溪流岸边的平坦山坡上,由法国里昂大学的JacquesCauvin教授和他的团队主持挖掘。
19世纪的旅行者报告曾指出:在阿斯兰特佩土堆的顶部,有两头石雕狮子。年,法国考古学家在此处发现了公元前10世纪新赫梯人宫殿的遗迹,是一个铺着石板的庭院,墙壁上装饰着浮雕,门两侧有两头狮子。这座宫殿修建于阿斯兰特佩和赫梯世界紧密联系的最后阶段,随后,这座城镇成为赫梯帝国崩溃后,其藩属势力在东部建立的小王国的首都。
自年以来,意大利考古学家接力法国专家,已经在此地发掘了几十年,发现至少有7个重叠的建筑层。考古成果不仅揭示了该地区的历史,还揭示了文明起源过程中的一些基本步骤。特别是关于“国家”的诞生和随着第一个等级制度发展形成的政治和经济权力。
下午的遗址现场除了孤零零的一个守卫,再无其余工作人员,一看有人来,热情相迎
旅行宝典《孤独星球》说此处遗址17:00关闭。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路风驰电掣,到达目的地,无奈已是下午18:30,保安正准备关门,一看有国际友人来,立刻热情相迎。我指着封闭住遗址的绳子,迟疑不敢进,保安心领意会,比划一下,暗示我从绳子下面钻进去。于是,一幕万年历史大片展现在我眼前……
下午六点半,夕阳余影下,两只石狮子让阿斯兰特佩遗址更显神秘
在土丘顶部,人们发现了一个细长的墓穴,墓穴用石板砌成,埋在山坡上,年代为拜占庭时期。在这些墓穴之下,出土了早期青铜时代的陶器;在这些陶片之下,则是新石器时代遗留下的碎片。新石器时代的建筑是单个或多单元的平房,这些建筑由石头、卵石地基和未烘烤的泥砖建成。
阿斯兰特佩遗址内部——古老的街道
特佩是土丘或遗址的意思,阿斯兰特佩同加泰土丘,以及阿富汗的蒂拉丘地有相似之处,都是建立在大土丘上的久远文明。
新石器时代的发现新石器时代出土的物品
新石器时代的发现包括黑曜石或燧石镰刀片、玄武岩刮刀、缠结的燧石箭头、锥子以及绿石抛光的石斧,由大理石和玄武岩制成的手镯和碗展示了当时匠人精湛的工艺。
女性和男性雕像,有泥塑的,也有雕刻在骨头上的,非常有趣
新石器时代,辗轧农作物的石臼,出土的农作物种子
新石器时代,此地先民已开始从事农业、畜牧业,渔业与狩猎也在其生产结构中。
考究发掘出土的镰刀刀片和磨石工具,其年代可追溯至公元前年,也就是年前。除了小麦、大麦及豆类(豆类有野豌豆、蚕豆、扁豆、豌豆和鹰嘴豆)外,还发现了一些葡萄品种,这提供了近东种植葡萄的最早证据。谷物和豆类都存放在仓库里,要么装在袋子里,要么装在大罐子里。从现场发现的大量磨石、石杵和烤箱来看,谷物应该是以面粉的形式被做成了面包或干面包。
在早期青铜时代,安纳托利亚东部的主要家畜是牛、山羊、绵羊和猪。研究它们的骨殖,可以发现有些牲畜在没长大时就被宰杀以供食用,还有一些成熟的或者老死的牲畜,其中一些属于人类的劳动力,另一些被用来长期提供羊毛或牛奶,或用于繁殖。马、狗、驴的残骸比较稀有,或许因为它们不属于常规类食物,更多充当人类的劳动工具。野生动物包括鹿、牡鹿、野山羊、兔子、獾、熊,它们是被狩猎对象,当时的人们已经开始利用它们的毛皮。大量雄鹿骨殖的出现表明,当时这一带山脉上有茂密的森林。渔业也进入了人们的生活,鱼类和淡水软体动物等的骸骨,在遗址中都有出现,还有海龟和许多种鸟类的遗骸。
鹿角、山羊和牛角被打磨成锥子、针、箭头、飞镖、和匕首,鹿的犬齿和野猪的长牙有时候也用作工具
骨针和毛皮的相遇,勾勒出了人类早期的衣裳轮廓。人类穿皮衣的历史可能得有—年,甚至更古早
大量丰富的物质生产资料,使私有制成为可能。从年前开始,少数富裕起来的家庭开始统治其他家庭,平等主义社会终结。
国家的诞生年前至年前,一个具有宗教特权的最高领导人团体出现了。
墙壁上装饰着的红色和黑色的图案
这些刻画在墙壁上的红色和黑色图案,被考古学家解读为王权的印记,是这里的王对权力的宣示。右边的“王“尺寸较大,有可能表征着男性,左边的可能是女性。
墙壁上“王”的细部特征,可以看出他很牛逼
年前,这个地区的统治中心在一个大寺庙中,这座美索不达米亚传统的寺庙,长22米,宽20米,矗立在一块巨大的由石板和泥砖铺就的平台上。
大寺庙遗址
大寺庙复原图
一个仓库里全是装食物的大容器、管子和瓶子,另一个房间里面发现了数百个批量生产的碗,连同碗一起,还有许多粘着密封印痕的粘土封口。
寺庙中批量生产用以分发食物的碗
这些发现表明,当时对食物的再分配,一定是在某种仪式中进行的,并且这种仪式受控于行政力量。想象一下当时分配食物的场景:在官员的监控下,杂役打开大罐子取出食物,然后再用盖有印章的封条封上食品罐,取出的食物在官员监督下,被杂役或者官员亲手用大小均一的碗分发给聚集在一起的民众。
分配食物的场景
这个巨大的寺庙接近此地精英人物的住宅,便于统治者管理。借助宗教权威,当时的统治者通过典礼和宴会来管理食物的分配,以此加强对村民的控制。
寺庙不仅是一个礼拜场所,也是实现不同公共职能和经济功能的中心。民众的生产必须在寺庙里作为祭品或税收上交。王对食物进行再分配可能是作为某种宗教仪式的一部分,但它也是一种为人们的工作支付报酬的方式。故此,新生中央政权的力量能够建立在有效分配食物、举办仪式和宴席的威望之上。务虚的主流意识形态和宗教扎根在务实的一日三餐中,保障了它的坚固性。占据高地位的领导人,由于他们充当着与神灵沟通的调解者的公共角色,不仅获得了政治权利,而且获得了控制食物的利益,一种新的特权制度出现了。
印把子公元前年至前年间,以资源集中化和资源再分配为基础的社会体系迅速发展,加速了社会分层的进程。在这种社会背景下,阿斯兰特佩成为了世界上最重要的文明中心之一,并且具备了国家的雏形。大量的公共建筑、陶器、金属武器和数千件美丽的印章被发掘出来,它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国家之一——阿斯兰特佩诞生的文献证据。
黏土文书,公元前—年
阿斯兰特佩行政机构的巨大复杂,被成千上万的黏土密封件记录了下来。在储藏室前面的一个小房间里,发现了大约块盖过印章的特别的黏土封层,它们被整齐地排放,然后被遗忘在这里。这些黏土密封件构成了一种“被删除”的档案,提供了大量关于阿斯兰特佩当时使用的管理系统的信息,同时反映代表着这个地区第四个千年末期雕刻印章的艺术水平。
戒指最早也是印章的一种,诞生于美索不达米亚,后来才传到中国的,成为可以“印在心口”的定情物
由于行政活动越来越复杂,官员越来越多,印章的形状和尺寸越来越大,印章上的图案也越来越多,圆柱形密封印章被发明了。在阿斯兰特佩发现的众多印章,图案风格各异,具有很高的艺术品质,来自不同的工作室。最常见的形象是动物,包括猫、山羊、牛、蛇和鸟的形象,还有虚构的人物形象,少数情况下还有写实的人物形象。
其中最重要的一枚图章描绘了一位身居高位的人,坐在一辆牛拉车上,后面跟着一排坐三轮车的人。这个场景被解释为一种进行中的仪式,表示部落酋长行为与农业活动之间的象征性联系。在早期苏美尔人的城市乌鲁克发现了类似的印章,显示了阿斯兰特佩和乌鲁克文化世界之间的紧密联系。伴随“印把子”而来的是一种新的经济形式,即集权主义经济,权力中央以一种绝对的方式来控制和规范民众的经济行为。
公共建筑综合体公元前年至前年,在这个与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的乌鲁克王朝平行的时间段,一个巨大的公共建筑综合体在阿斯兰特佩建成了,它包括两个寺庙、商店、专门行政区域、一个院子和若干走廊。这可能是近东已知的第一个宫殿,它兼有主要公共宗教和世俗的功能。
宫殿以两所寺庙为核心建筑,它们座落在古土丘斜坡的最上面,古土丘呈梯田状。两所阿斯兰特佩神庙的布局和尺寸几乎完全相同,它们属于大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文化传统的一部分,但当时的神殿设计师也兼顾了当地的文化风俗和文化需求。
宫殿的入口要通过一个巨大的门和陡峭向上倾斜的走廊。宫殿遗址到处都有火灾的痕迹,所有材料都保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被动移动过。宫殿墙壁上装饰着以白色石膏为背景的红黑色图案,图案包括人和动物,还有旗帜,安排在入口附近大通道的两侧墙壁上,目的似乎是向进入王宫的客人显示出某种威严。
宫廷壁画,这种特殊的艺术作品,传递着新兴政治力量的话语系统。公元前年—前年
壁画中的王者形象
壁画中的王(巫师)坐在凳子(王座)上,乍一看好似双臂上举,双目圆睁,正在祈祷;但仔细观看,高出其身体两侧的更像是权杖。王(或巫师)的脸被涂成了红色,瞪着大眼,胡髯虬张,头上浮着红黑相间的“火焰”,给人一种他是当时的“红太阳””的强烈印象。
车轮的伟大发明此图之中的王者好像是坐在两轮车上,上面的“彩带”似乎是史前“豪车”的华盖。
阿斯兰特佩遗址出土过一辆跟这个壁画同时代的用泥土做的车轮模型,直径约7.5厘米,车轮两侧有突出的轮毂,是目前已知的世界上最早的车轮模样。车轮,这个人类科技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很有可能出自阿斯兰特佩!
这套原创壁画是一件极为罕见的艺术文献,由于保存完好,至今仍可在阿斯兰特佩原址观赏。绘画主题的相似性表明,阿斯兰特佩酋长与美索不达米亚南部乌鲁克统治阶级采用了类似的统治套路,来使他们的权力神格化和合理化。
陶器的艺术皮革是游牧民的制品,而陶器是早期定居民的制品。此地的早期陶器是手工生产的,没有使用叶轮。在公元前年之后,出现了旋转轮,快轮是在公元前年后出现的。刚开始旋转轮并没有完全取代手工制陶,两种工艺并存了数百年。专家发现,旋转轮的发明并不是为了让陶碗更精致优雅,而是为了大小规格一样,用来更公平地分发食物。
公元前年至前年,高品质的陶器出现在安纳托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采用了重旋转轮陶铸成型技术,表面染色、抛光或施以油漆。容器的外表面涂上一层薄薄的黏土,专门用以衬里,提高抗渗透性,这被称为“隐藏衬里”技术。绘画图案因为颜料含铁或锰氧化物成分以及烘烤条件的不同,颜色范围从红色到紫色、黑咖啡色或黑色。其他常用的装饰技术是Kurna和压花。
铜和剑的诞生安纳托利亚,特别是东安纳托利亚,被认为是近东金属矿石最丰富的地区之一,也是冶金术的发源地之一。铜冶炼的最早出现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年,在新月沃土的新石器时代前陶器遗址,尽管这些用途是零星的,而且只用于珠子、锥子等小物件。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金属类器皿除了产量略有增加和铸造工艺略有改进外,技术领域没有发生重大变革。
直到第五个千年末和第四个千年初(也就是—年前),人们对金属的兴趣才有明显增长,以满足等级开始森严,需求更加复杂的社会。不仅金属物品的种类增加了,增多的主要是名贵物品,而且所需用金属的种类也增加了。银和铅进入人们的生活,工匠们开始尝试合成不同的矿物,以获得较硬和更有韧性的铜。复合矿物质(铜结合其他元素,如砷、锑、镍和铅)在第四个千年的冶炼中变得更加普遍。这导致了第一个已知实验合金(在此阶段主要是铜和砷)的产生,以及矿藏的针对性开发,贸易线路被建立起来,以便金属流通。再一次,东安纳托利亚和它的最北部地区,连同外高加索地区,成为公元前第四个千年的主要贸易中心之一。科学家们通过电子显微镜、X射线、金相分析、电感耦合等离子体光谱(ICP)和铅同位素分析,获得了大量早期冶金术的重要信息。
考古挖掘也证明在第四个千年下半叶有一个伟大的冶金发展期。遗址处发现了大量的矿石碎片和冶炼渣。其中最突出考古发现是数量众多的武器,包括剑和长矛。这是有史以来人类首次使用剑的证据!还发现了用银镶嵌着的砷铜剑和矛,工艺复杂,富丽堂皇。
阿斯兰特佩的地方精英积极参与了整个东部安纳托利亚和外高加索与美索不达米亚的贸易,促进了金属类器皿工艺的发展和生产水准的提高。
在一个公元前—前年前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小坑,显示出曾经强烈和持久燃烧的迹象,意大利的一个科学家团队已经证明了风箱吹火可以使冶炼炉达到摄氏度。附近还发现了大量坩埚碎片、大量矿渣、小块的铜矿石以及10根石杵,石杵在冶炼之前用来磨碎矿石,矿石中还含有黄铜矿,这说明当时的冶炼技术已经很复杂。因此,冶金学对阿斯兰特佩经济的重要性在第三个千年之初再次得到证明。
公元前第三个千年末,锡青铜取代了砷铜,冶金工艺得到进一步发展。一些工人专门负责在矿山附近选矿,另一些工人负责冶炼,从矿石中分离出金属(生产铜锭),其他工匠铸造金属。就在这个时期,在阿斯兰特佩发现了一个铁匠铺,里面有许多石头模子和坩埚,但在居民区的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金属铁提取的痕迹。
在乌鲁克文化中心崩溃之后,冶炼技术向四处扩散传播。也许那个时候,南侵的印欧人把冶炼技术带到了黑海北岸的辛塔什塔,并沿着北方草原之路传播到赛依玛-图尔宾诺,然后几个流动工匠南下到达甘肃张掖的西城驿,并把冶炼之火传给中国。
不过也有可能存在着另外一条传播途径,即通过古老的丝绸之路传播到中亚,再中转传播到西城驿(张掖)-四坝(甘肃酒泉),并传给甘肃中部的齐家文化,再从齐家文化传播给中原二里头文化,夏人获得青铜冶炼技术后,得以发家致富,并利用先进的金属武器打败还在使用棍棒石头的东夷集团(山东人),建立夏朝,中国历史进入新时代。
也许,华夏文明之光的缘起,冥冥之中,与安纳托利亚高原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有关!
印欧人入侵
阿斯兰特佩早期的城市传统在公元前年左右结束。寺庙和宫殿被摧毁,公共建筑倒塌后造成的废墟被夷为平地,覆盖着一层泥浆。大火摧毁了定居点,留下了烧焦的残骸和腐烂的木头。
公元前年至前年,这里发现了与南高加索文化传统相关的游牧民的居所,并占据了一大片区域。这个地方成了新的政治实体和不同文化世界的争夺和对抗之地。
在第三个千年末期,阿斯兰特佩定居点包围着气势恢宏的半圆形堡垒,暗示着此地始终存在着持续不断的冲突
在本地居民与外来游牧民族的冲突中,一个新的政治体系在此出现,他们使用泥砖建造了一座坚固的城堡,城堡被巨大的防御墙保护着。“军事权力”的重要性在墓葬中也可看出,墓葬中大量金属武器的出现,证明权力的更迭变化,与战争密切相关。
本文作者推测,本次冲击,可能是来自印欧人第一次建立的赫梯王国的冲击
新来的游牧民在遗址废墟上,再次使用泥砖建立了一些小房子。庭院里有屠宰动物、加工谷物的地方,也有冶金活动的遗迹。他们的屋子里有一个圆形的壁炉,房屋中间有一个小的骨灰坑,墙壁周围有长凳、平台、洗手盆和其他家庭用品。
这个村庄与在土耳其东北部和高加索山脉以南的库拉河和阿拉克斯河之间发现的村庄非常相似,在铜石并用时代和整个青铜时代,这种文化风格的村庄一直存在于库拉河和阿拉克斯河一带(这两条河从高加索注入里海),它们可能是考古学家一直在猜测的印欧人祖居地。到年前,正是印欧人大迁徙时代,阿斯兰特佩的美索不达米亚宫殿神庙文化,此刻被印欧人风格的村庄文化所占据。这些新来族群的文化被定义为东安纳托利亚/外高加索文化,在埃拉齐格地区也发现了它们的踪迹,在公元前年左右,它们的文化势力甚至远至巴勒斯坦。其实希腊大陆可能也有他们的踪迹。他们也许还是迈锡尼人祖先族源的一部分。
这种巨大的变化也可以在陶器中看到,这些陶器完全是手工制作,有红色和黑色的抛光表面,还有各种不同的形状,虽然还保留住一定的本地传统,但明显已经揉进疑似外高加索的风格。早期社会经济结构的特征和元素现在已经消失了,比如人们不再使用美索不达米亚风格的碗,它们是由寺庙大量规格化生产的。
外来入侵可能加速了早期美索不达米亚城市结构的终结,然而,有道是:“堡垒常常从内部被攻破”,早期美索不达米亚这种社会结构很可能更多是由于内部原因而陷入危机。
正是在这一时期,出现了一个纪念碑式的建筑——一座宏伟的圣墓,一个杰出的领袖被埋葬在那里,一套丰富的金属墓葬品和四个牺牲的青少年陪伴着他。这是乌尔罗亚尔“皇家陵墓”文化最早的证据,它的文化特征是巨大的金属物品财富和人类殉葬品。几个世纪后,这种模式成为美索不达米亚和安纳托利亚的皇家陵墓的典型特征。
此后的两个世纪(公元前—前),与高加索和东安纳托利亚文化相关的族群一直统治着这一地区。典型的木制小屋以及小型圆形的半地下建筑证实着他们的存在。这些群体的迁移逐渐减少,在公元前年到公元前年之间,他们建立起了有拱形结构的建筑,并在定居区周边修建了一堵新的防御工事墙,只是没有明显政治精英引导的政治体系存在的证据。
城头变幻大王旗
——强悍的亚述人和新赫梯人
公元前年以后,一个新的社会关系网络在近东发展起来,古亚述商人是主要的主角。他们与安纳托利亚中部的原住民进行了激烈的“交流”,并在那里定居,建立了殖民地。位于安纳托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之间上幼发拉底河谷,成为商业中心,并被改造成东西向的边界线,因为它是扩张的赫梯安纳托利亚世界和老牌帝国主义亚述之间的新边疆。
阿斯兰特佩,这个在幼发拉底河西岸的古老区域,成为了这个边界的一个关键点。在公元前16世纪到前15世纪之间(相当于中国商朝早期),新生的赫梯王国生命力强健,并开始向幼发拉底河推进。强大的赫梯帝国在此建造了一个壮观的防御系统,它由巨大的土墙和深深的壕沟构成,门两侧有两座塔楼。
帝国斜阳
“萨尔贡,亚述王,苏美尔王,阿卡德王,他违背了神的旨意,拒绝了应向我缴纳的贡品,我率领军队攻占了这座城市,它的王像花瓶一样脱落”!
Tcrhunazi国王的巨大雕像
赫梯帝国崩溃后,阿斯兰特佩自主发展,成为城国,城门口竖立着Tcrhunazi国王的巨大雕像(上图,复制品,真品在安卡拉安纳托利亚博物馆),两头威严的狮子似乎向外界宣示着此地的桀骜不驯,有点类似今天的金三哥。城邦国王增强了自己的军事势力,造成周围局势紧张,这使得亚述帝国萨尔贡王很不快。
公元前年,在被萨尔贡狠狠教训一顿后,阿斯兰特佩人被迫向亚述人进贡。
现在我们第一次了解古老的阿斯兰特佩(Arslantepe)的文献记载,来自博阿兹科伊的《马里迪亚·米莱特》(Malitiyamelit)。
余音袅袅
叙利亚语和乌拉尔图语,混合成今天的阿斯兰特佩旧地的马拉蒂亚语。
今日生活在阿斯兰特佩的民众
今日马拉蒂亚街景,各人种已经混杂了。
(编辑:晨光儿)
许一青